第七百零三章 这里有人装逼。
小说:从小镇做题家苟成大医作者:小小鱼虾字数:12592更新时间 : 2025-03-01 00:5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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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方教授团队的基础研究支持,之前调研的癌症村事件已经另有眉目。”
周彦教授的话不多,浅尝辄止。
方子业看完暂时站定,快速编辑道:“周教授,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任务的完成人还是实验室的一线人员。故此不敢居功。”
“方教授你要谢,实验室里的老师们也要谢。”
“想要从茫茫多的未知成分和结构中寻到关键节点,没有方教授你梳理线条还是不行的。”
“方教授今天要门诊吧,我就不打扰了。”周彦的心思还颇为细腻。
方子业也就没再多回话。
华国的癌症村数量不少,原因未明者也不只有之前周彦教授框给方子业的那几个。
调研中,如果未发现已证实的致癌物超标,那么就需要寻找新的致癌物,并且对其致癌性进行定格,到底是一类还是二类或者三类,这是公卫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件事方子业的确没有那么大的功劳,但也实在地帮忙梳理过,在主框架搭建上有一定贡献,但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数据支撑。
……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
方子业才送走‘上午场’最后一个加号的病人,闭合诊室门后,方子业与林方忠二人抬起盒饭开始扒拉。
大概十二点五十分,有病人与家属拿着检查单尝试着推开诊室的门。
推门的吱呀声响起后,林方忠回头,方子业抬头,两人的嘴里挂着菠菜和才送进嘴里的辣椒。
八目对望后,是病人和家属默默地关上了门。
吃饭最大的规矩,在华国是畅行无阻的。
方子业现在是门诊的坐诊医生,并非急诊科的值班医生,按道理该享受准时吃饭的权利。
方子业继续默默干饭,倒是林方忠立刻起身到了门边将门反锁上。
坐下后,趁着嘴里暂时清空低声开口:“师兄,按照你这加号的节奏,一天恐怕要看六七十个病人。”
门诊正常的工作时间就是七个半小时,上午的八点到十二点,下午的两点到五点半。
一共就是四百五十分钟。
六七十个病人,算上初诊与看结果,至少也有一百来次。
每一次就算是用五分钟时间,也得加班。
或许人次更多。
“林方忠,我现在的门诊结构还是比较单一的,熟悉了流程,看起来就比较简单。”
“如果是复杂的综合型病种,那看起来更不容易!~”方子业道。
林方忠没再继续回话,而是等扒完了饭后,才把点好的咖啡端上桌,清理好了桌子后,两人各自后靠斜躺暂时休息。
林方忠暗笑道:“师兄,听科室里的老师说,就算是看单一病种,功能障碍病种的阅片和诊断复杂性也很高。”
“邓勇老师每次的平均看诊时间都要在十分钟以上。”
“所以,一天能看诊的最大容量也就是四十个左右,有一次加号到五十个,听说加班到了晚上的七点半。”
“还是师兄你厉害啊,六七十个号,一般下午六点就干完了。”
能进汉市大学临床医学七年制的,学习能力和思维捕捉力都没问题。
横向对比看诊的时间,就能略窥两人的实力差距。
也能比较客观地猜测方子业目前的综合水平。
“说不定是你师兄我看得比较毛糙呢?”方子业笑着问。
“那怎么可能?这种病种看得毛躁,师兄你都被投诉多少次了?”
“其实跟师兄你的门诊,我觉得自己的阅片水平也有不错的提升,但很多时候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不够通透。”林方忠主动给方子业说着自己的提升。
方子业的体感并不大,林方忠才进创伤外科,他的阅片能力短短两三个月也就是从1级5/20提升到1级15/20左右。
都还没提升到2级。
这样的提升,在如今方子业眼里,真的没太多区别。
不过该勉励的还是要勉励:“有提升就好啊,这样就会觉得生活比较充实。”
“你现在的水平,比起我当年可提升得快多了。”
林方忠点头,有些窃喜:“托师兄你的带教,我在这方面的提升,的确比同一届同学要提升得略快一些。”
“虽然在练功房里找不到提升感,但在查房的过程中,我自己能感觉得到自己看得到的结构会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这还才两个月。”
方子业回了中南医院后,林方忠才开始跟方子业的门诊。
两个月时间,能够拉开其他同学一截距离,林方忠已经很满意了。
积累这种东西,就是要靠着时间和效率慢慢去磨,才能拉开差距。
虽然主要目的并非是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但拉开距离后的成就感回馈,会让人有些着迷。
否则的话,林方忠此刻不与自己的同学比,反倒是与自己的师兄们比,那不是纯粹找虐么?
“诊断框架的三大阅片术、查体、基础理论,是医学最硬核的基底。”
“临床操作中,我们创伤外科的止血术与清创术,也绝对是最通用的货币,更提纯点理解就是一般等价物。”
“这些节点,你再怎么花费时间去务实都不为过的。”
“而且,与理论学习一样,你最开始要做到的就是记忆与初步理解!~”
“如果你都记不住关键的解剖是什么,那你肯定阅不好片,如果你连查体术怎么做都不知道,那你肯定也做不好查体。”
“类比到外科操作中的清创与止血,如果你连做都做不到,你就无法体会它们可以在临床综合术式中的应用与目的。”
“所以,你也不要怪师兄现在不告诉你为什么在练功房里为什么要那么练,你就先跟着练,等到练好后,自有你体会的时间。”
“而且林方忠,现在你的机会还算好,等到我的学生回来后,可能你们就要均分跟诊的时间了。”
方子业是一个说话很直接的人,不藏着掖着。
现在胡青元不在,你跟着我我愿意倾心而授,可以后,我也有自己的学生。
林方忠憨笑点头。
谈未来太远,现下能跟着方子业看门诊的机会就弥足珍贵,除了自己之外,邓勇的其他学生都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一方面是自己争来的,另一方面,就是方子业是自己的直系师兄。
……
下午,六点十分。
方子业将住院证推给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你父亲的这个情况,你不用纠结这么多。”
“如果可以通过吃药就能吃好的话,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以后可能要改行了。”
“因为我所学的东西都变得毫无意义。”
“你不用纠结,吃药肯定吃不好。结构性的问题,以目前的技术水平,是没办法通过单纯的药物进行改善的。”
“他的肌肉之间已经粘连,他的神经出现了卡压,如果不予以松解术处理,肯定好不了……”
方子业让林方忠把青年的父亲带出去后,说话非常直接。
青年犹豫好一阵,才道:“方教授,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纠结,只是您也知道,我们都是普通的打工人。”
“您可能不知道,我为了抢你的这个号,我抢了快一个月,上周六才抢到。”
“您刚刚又说,我父亲如果要预约住院的话,可能要一个半月,也可能要两个月左右。”
“这时间也太长,太不固定了吧?”
“我都不知道那时候能不能请到假。”青年三十二三岁左右,比方子业稍大一些,也是恳切地说出了自己的难度。
方子业站起来,点头道:“我也能体会,如果是我家人生病了总是要等,我也觉得烦躁。一切时间都不固定的话,会更觉得内心不安。”
“可问题是,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特别精准的答复。你想的是可以精确到哪一天的哪一个小时,哪一分哪一秒。”
“这样你好请假。”
“但是,医学是不固定的,就好比你无法预料你父亲的病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如果早知道,你肯定早就带他来检查了不是吗?”
“如果早知道会如此,你父亲他自己也可能在早年间不会那么拼伤自己的身体。”
“我们科室有一个预约患者的本子,上面的信息记录都非常完全,大家都是这么预约的。”
“你说吧,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困难,就提前把你父亲住院和手术时间提前呢?”
“谁的家属不用上班呢?”
“体制内的也要上班啊,如果来了什么紧急检查,他们也脑壳疼得很。”
“我这边有很多体制内的人打电话给我说,他们下个月要搞年度检查、审核,希望我通融的。”
“我如果通融了他们,这个月就让他们亲戚住进院来,那之前九月份就预约做手术的普通人怎么办?”
“我如果现在可以同意给你插队,就有可能在好不容易排到你父亲的时候,把你插走。”
青年闻言,嘴角一翘一翘,收好了方子业递过来的病历本、住院证:“方教授,您说当然是这么说,可其实还是有操作过吧?”
方子业笑了笑:“你去预约了就知道,我们医院预约病人的本子上,每个人的前面都会有一个标号。”
“我们科室啊,每天都会把当日住院病人有几个,是哪几个标号录制出来,发在公众号和视频号上。”
方子业给了对方一个监察的途径。
青年还是意味深长地道:“但是,方教授,你们科室当日出院了多少病人,空出来了多少床位,我们是不知道的,不是吗?”
方子业站了起来,愣神看向青年,不发一言。
青年觉得自己的话也有些太过僵硬,可能惹恼了方子业,便马上玲珑道歉:“方教授,我不是在故意钻牛角尖,对不起。”
方子业则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倒不至于,我也要下班去吃饭了。”
“我不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是我没办法回答。”
“对预约住院病人的前缀进行标号,每天进行排布视频发布至公众号,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极限。”
“想要达到绝对的公平,个人能力有限。”
“而且说一句不太好听的话,如果我的父母有病需要住院治疗的话,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让他们第一时间住到医院里去。”
“因为那个时候,我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医生,我也是我父母的儿女。”
“顺带,我这一辈子都是从事医疗相关行业,就必然没有挣大钱发财的机会……”
方子业不否认科室里依旧有本院的人或者同行会钻一些空子,把自己的直系亲属或者旁系亲属塞进来。
但非行业内的人士,是你自己选择了你的人脉关系网不在医疗行业内,你享受了独属于自己关系网的优势,却又想在其他层面处处追求公平。
那就有些想多了。
就比如方子业,从来不会说教育体制内的老师,可以直接把自己的孩子塞进名校,不需要考虑什么学区房。
比如自己老师的女儿,她就可以直接以自己师母的关系,不需要师父袁威宏去运营,就可以直接进入到昌区最好的小学和中学。
怎么了嘛?
青年闻言赶紧道:“谢谢方教授你这么坦诚。”
方子业说:“其实也不是我坦诚,而是我并非故意在给自己立什么高尚的人设,我只是尽我能力地在做一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就是我的极限,所谓的大义凛然,绝对公平,那不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可以考虑的。”
“您还是好好想一下,要么就去预约住院,要么就是按照您的想法,再去其他医院,找其他教授试一试,看看可不可以通过中药的调养,达到您预期的康复要求……”
方子业也知道自己和对方说得有点多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得下班去吃饭了。”
“吃完饭后,我还有个视频会议。”
青年啊了一声,很意外:“你们也加班开会啊?我还以为你们医生每个星期只要坐一天门诊班呢。”
这就属于对医疗行业有一点关注,但了解不多,纯粹靠自己臆想的人。
“坐门诊这一天是接诊患者,其他时间要处理住院病人的病情,做手术啊,评估术前术后指征。”
“再空闲时间,就是搞科研,自己学习啦。还有行政相关的一坨乱糟糟的事情,可能还要去给学生们上课。”
“你说吧,这些时间都需要调和,不放在周末又能放几时去呢?”
方子业现在还没有教学任务,毕竟他的主要档案是在军区疗养院,被借调了出去。
否则的话,基础医学院绝对会给方子业安排一门课程任务,这也是方子业作为副教授必须要履行的义务。
毕竟享受了副教授的补贴。
青年带着自己的父亲往骨科大楼方向离去。
……
“师兄,晚上我有空的,您那边需要帮忙么?”林方忠与方子业并行出门诊楼时,手里拿着两套白大褂,他挤出笑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办公室就那么点面积,你过去了能帮啥忙啊?”
方子业侧头,读懂了林方忠的心思:“好好地先搞基础建设吧,不要怪师兄没提醒你啊,就你现在的基本能力积累,比起我那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学生都还差了有一段距离的。”
林方忠愣了愣,眼角外扩瞪圆:“胡青元他天天打游戏,还搞直播,他…?”
方子业双手抱胸,步履安详,平静解释道:“这些基础的东西我可没帮他,但你都这么看他,证明识人不能只看表象。”
“虽然我知道你们都很努力,也想帮着做事,可也要量力而行,并不是不愿意你们来帮忙!~”
“现在我让你上台缝合你敢上、敢说不怕影响患者的手术质量吗?”
方子业给林方忠作了一个客观类比,并非PUA。
只讲能力而不讲学历,绝对不是要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师兄,那你去忙。”林方忠懂事地不再纠结回答,而是招手与方子业作别,拿着方子业的白大褂回科室方向。
方子业看了一眼时间,只能一边背着包走向实验大楼方向,一边再给自己点一份外卖。
点完单后,方子业便把电话打给了袁威宏。
“师父,现在科室里的任务排定下来了么?今天我还要和兰天罗他们收束数据。”
“虽然姚正武教授的邀约可以不细心,也不好太不用心。”方子业开口解释。
骨病科分会场的约稿在方子业的意料之外,但事情来了,多少要准备一点,以示对听者与主办方的尊重。
“嗯,好!~”
“你的行程我会让人发给韩静宜,再让她给你列一个特定的行程表。”
“哦,对了子业,我听人说,你还给韩静宜加工资了?”袁威宏笑着问。
“师父,涨了一千五,现在月薪六千,算下来工作日日薪三百,有五险一金。”
“小韩也有年纪了,而且做事也踏实诚恳。”方子业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会提起这个事。
“嗯,我就问问。”袁威宏回得轻描淡写。
可方子业哪能不懂袁威宏,很快从等电梯处走向了楼梯间,细声回道:“师父,那要不我去给小韩提议一下,再给她降点工资?”
袁威宏大小算个老板了,下面拖了一大堆的人,他与邓勇这样不懂科研的老板又不同。
现在,袁威宏应该也是想请个科研助理了,而他出手又不好太寒碜。
方子业与袁威宏同属一个团队,以后两个科研助理必然会接触,如果袁威宏给的钱还不如方子业,对方子业对袁威宏都不太好。
“算了,你师父也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穷。”袁威宏知道方子业猜到了他的心思。
之前找科研助理只是一个预想,但这一次的骨科年会,让袁威宏意识到,自己目前必须要有一个专职的科研助理了。
提到这个,方子业谨慎思考了一下,才道:“师父,您要不帮着给邓老师打个电话?”
“其实,我们大团队,再给李源培配一个人是比较妥当的,不然他每件事情都要自己细节化,很耽误时间。”
“可源培自己的资历不够,邓老师对这方面没有敏感度。不如以他的名义给李源培分派一个人。”
袁威宏当即打断:“不是邓老师没有这方面的敏感度,是他不方便配一个助理!”
方子业瞬间哑然。
也是,以邓勇的脾气和行事风格,有些事情的确不适合被其他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否则就是给自己埋下的刺。
邓勇的脾性,再怎么洗本质上就是荤素不忌,上不得正式的台面。
“那就算了吧,师父,当我没提这事儿。”方子业说。
袁威宏道:“你能体谅同学是好事,可想要单纯以行政和管理的方式在科室里立足,李源培就必须要闯过去。”
“专科科室的专职行政,所有的医院都从未出现过,他要开此先河,就必然要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和魅力才能正规化。”
“这不是靠谁体谅就能做的事。”
“哪个吃第一口螃蟹的人不需要吃苦和冒险?”
袁威宏接着又问:“对了,你那个化疗的临床试验,一期的部分数据应该开始搜集了啊?”
“怎么样咯?”
方子业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但好用。”
微循环化疗方案第一周化疗期后的一月数据与传统化疗的对比数据出来了。
肯定达不到理想的状态,可也将传统的全身化疗方案踩在了脚底板摩擦了。
全身的副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一点,就可以让方子业高调宣布这是跨时代的“化疗革命”!
只是吧,毕竟一期临床试验的化疗药物浓度没有达到最理想的状态,所以疗效的预期,达不到理论中的那么完美。
只是比传统的化疗效果好了数倍。
理论上,则是可以通过化疗,达到临床治愈效果。
“那也可以了,科研嘛,就是一步一步往前推进的,即便走了捷径,也不要想着一步登天。”
“更何况,传统的化疗是广谱靶点,并非特异性靶点,因此想要达到最理想的状态,还是要依靠新药物的研发。”袁威宏回道。
“嗯,是的师父。”
“从60分到95分依靠努力肯定可以达成,但要从95分到100分,肯定需要天赋和机缘。”
“我们做的只是努力。新药研发才最终定格的天赋,也是机缘。”方子业说完,又道。
“就不知道,师父您目前承担的糖代谢相关的基础科研,可以提升的天赋到底能到96还是97。”
传统化疗的疗效可以有60分的话,那么通过改良传统化疗,建立微循环化疗方案,最后理论上可以达到90分以上的成绩。
想要到一百分,应该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真的出现了靶向药物,再结合传统化疗,也不可能到100分,只能是无限地去逼近这样的理想状态。
袁威宏即便是在骨肿瘤的糖代谢中,有重大突破,也没办法将肿瘤的治疗最终疗效达到99分。
这种客观现实必须认定。
但能够达到95分以上的治疗效果,就已经是当前几十年甚至百年来,骨肿瘤治疗可以达到的上限,可以为骨肿瘤的病人,带来救赎一般的期待。
“不说了,听你画的饼,我都开始慷慨激昂了。”
“你是搞医学的,又不是搞煽风点火的。”
“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这边,暂时不用你操心太多的。一切都精进得比较平稳。”袁威宏道。
“好的师父,那我先上楼去了。”方子业挂断电话,从楼梯步道中走出。
新规划的骨科实验室在二十三楼,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关节,方子业是不会选择爬楼梯上去的。
……
二十三楼都是骨科的实验室,创伤外科有自己单独的实验分部,占据了三间实验室。
其中,邓勇负责一间,韩元晓负责一间,袁威宏负责一间。
综合实验室里有很多办公室以及操作间,袁威宏所在的实验室,有方子业单独的办公间。
虽然面积不大,却也是方子业独有的办公间。
现在,方子业任的,就是袁威宏所在办公室的副主任。
实验室里还有其他人,但方子业并未去会议室,而是径直赶向自己办公室,关上门后,方子业就先提着花洒给窗台前的绿萝以及兰花草洒了点水。
一边看着挂钟,还逗了逗绿萝的肥叶,直到六点三十五左右,方子业才去洗手,一边等着外卖,一边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下午七点整,方子业准时拉起了微信讨论组的视频群聊。
兰天罗、揭翰、洛听竹等人纷纷上线。
方子业笑了笑道:“可以啊,每个人都有自己提神的东西。”
“不过听竹,你是认真的嘛?右手咖啡左手奶茶!”
方子业紧接着又改了语气:“你那里还有人啊?”
“嗯,陈希莶在这边玩?奶茶也是她带来的。”
“目前,陈广白医生在我们疗养院里办公,他没有自己的别墅,还住宿舍里呢!~”
“陈希莶来看陈医生,他还有事,就临时来我们这里坐一坐。”洛听竹回道。
陈广白虽然是陈宋的儿子,但他的专业能力吧,毕竟耽搁了那么久,着实距离想要单独拥有一套别墅差了点意思。
陈宋可以欣赏吴轩奇给吴轩奇准备一套别墅,但陈广白是陈宋的儿子,反倒是不好这么搞。
“你相信陈医生会住公共宿舍么?山脚下不知道哪一套别墅就被他买过去了!~”方子业笑着道。
廖镓砸了砸自己的鼠标:“我记得我们是要开视频会议,不是‘腻歪虐狗会议’吧?”
“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洛听竹听了,如今也不害羞了,大大方方地回道:“廖教授,开会也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啊,上来就开始汇报,都不在状态。”
“不过廖教授您实在着急的话,就由你先展示数据?”
廖镓也有些不给面子地道:“我的意思是,今天参会的这么多人,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其他人都是单身狗。”
“还是注意点。”廖镓对这个身份非常敏感。
刘果虽是团队成员,但不负责临床试验试点的驻守与数据搜集,自然今天没有参会。
兰天罗家的童话,揭翰的女朋友黄杉,那肯定也不会出现在视频会议里。
“行,既然廖哥你催的话,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廖哥,你资历相对最大,你开个头吧。”方子业道。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转TX会议吧!这里投不了屏,我展示不了数据。”
“今天有得忙,没有凌晨一点我们都睡不了,别闲聊耽误太多的时间。”
“会议厅我已经建好了,你们直接复制过来。”廖镓建议得干脆果断。
五分钟后,廖镓道。
“根据我搜集的京都几家试点医院的数据,第一周参试人员化疗后的一月预后转归复查数据已经调取完毕了。”
“整体的化疗质量还不错,但也有一个变量因素。比如说京都人民医院参试人员3号,她的化疗效果与正常化疗效果对比,仅有1.5倍差异。”
“我联系了治疗团队,我们再一次细致的与病理科对接过,再次对病理切片进行了五次评审诊断,结果依旧还是支持骨肉瘤的诊断。”
“诊断没有错,化疗方案也是标准化的,以下是京都人民医院根据化疗方案自行拟定的化疗标准,剂量、种类等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效果,比起同组、同科室、同诊断的其他患者,都出现了断崖式的特例,仅比传统化疗的疗效,有百分之五十的提升,我们要对这个特异性的数据进行整理分析……”
“对于这个数据,我与治疗团队组,还有京都人民医院的教授们,作了以下分析——”廖镓开始详细地汇报。
做学术和做科研,就应该是做学术和做科研的样子,具体到细节,甚至具体到每一个数据,去分析对比,而不是侃侃而谈。
这些细微到让人脑壳痛的数据,就是方子业等人要处理的问题点,复杂且繁冗……
时间慢慢推进,十一点四十分。
聂明贤汇报和分析完自己的数据后,开始拍了拍脑壳。
长舒了一口气,建议道:“我们还是对于数据汇报和特例分析预想太过于乐观了。”
“今天最多再汇报和讨论一组,不能再搞多了,否则脑壳会炸掉的。”
将近五个小时时间,预想的应该是至少完成五个人的汇报,可事实结果就是,就廖镓和聂明贤两人的数据搞完,大家都觉得有些吃力。
中场歇息的时候,洛听竹那边传来声音:“洛卷卷,我走了,你早些休息。”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和一群糙汉子一起那么拼干嘛?睡个美容觉不香么?”
洛听竹摘下耳机,起身去送。
方子业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便道:“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临床试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们不能为了追求进度,就什么都不管了。”
“也别再提一组了,明天我们再上线,继续由我来汇报数据。”
会议开始之前,催大家快开始的廖镓也点头:“我觉得也可以推迟一点。”
“这几天整理和讨论这些数据,头都快炸了,不能太操之过急。”
聂明贤等人没有表态,意思就是,要熬也可以熬,不熬的话,他们都更倾向于去休息。
做科研需要有苦行僧一般的意志,并不代表要像苦行僧一样鞭笞自己的肉体。
“那就休息吧。”
“别把脑子搞坏搞僵了,明天大家都多睡一会儿,我们下午才开始。”
“我明天在科室里还有事情要盘。”方子业说。
其他人也没有觉得方子业矫情。
其实,在坐的众人,年纪都不大,以前就只是觉得突破了下级医师的阶段,就会变得很清闲。
方子业是与大家年纪相近的人,等看到了方子业越来越忙,各种杂事杂糅得让方子业都有些精疲力尽后,他们才知道,其实过了下级医生的阶段,也不可能清闲。
反而各种俗事一大堆,而且这些事,已经是方子业被优待过了,没有那么多的行政任务、无关会议的烦扰!
“嗯,那就先这样吧。”
“我明天也要参加临床区血管外科组的病例讨论,看看下周的手术要怎么做,还要收哪个病人。”聂明贤也开始吐槽。
廖镓根本不惯着他:“两位繁忙的大佬,请滚出清闲闲聊直播间!~”
洛听竹这会儿刚送人回,听到廖镓骂人,戴上耳机后问:“什么情况啊?怎么廖教授又生气了?”
廖镓道:“听竹,你问问天罗和揭翰,刚刚是不是两个人在这里装.逼了?”
“我没有造谣和诽谤吧?”
兰天罗和揭翰二人同时点了点头,兰天罗道:“刚刚师兄和聂明贤大哥,都装、逼了。而且还挺严重那种。”
兰天罗说完,方子业与聂明贤两位参会者就被廖镓这个组织人员踢出了会议室……
两人都离开后,廖镓才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方子业与聂明贤两个人的临床任务也不小,我们以后开会的时候,还是要更加注重一下时间节奏。”
“科研时间线可以拉长,但不能影响到他们的临床手术。”
廖镓说完后,又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们几个也和我一样清闲,做不了事情,而是客观分析,你们心里不要有想法啊?”
兰天罗摇头道:“廖大哥,当然不会。”
“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该做能做的事情,我们目前能够在科研领域纵向深入到如此程度,就已经远超同龄人了。”
“聂明贤大哥一直都深耕临床,科研天赋也还不错。”
“除了我师兄这样不讲道理的变态,谁能够在这般年纪同时双边开花?”
“吴轩奇大哥也快三十六岁了,如今不还是多在临床待着么?”
“能先做好一头,才是正常人。”
廖镓听完这话,非常受用:“谢谢你们可以这么安慰我哈,不过我的短板我非常清楚,我已经很多年没进过临床了,估计这辈子都再进不去。”
“我自己也没这方面的打算,行吧,收队吧。”
“你们的未来很坦荡,年纪也都还小,争取加油。权衡好利弊,做到不后悔。”
廖镓说到这,又眯了眯眼睛道:“其实我也没有后悔。”
“廖大哥,能做到你这一步,还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呀?多舒服啊。”兰天罗道。
廖镓瞥了一眼兰天罗:“你要是不造的话,你现在的收入和经济积累,比我肯定更厚一些。”
“年薪千万以上你都不看一眼……”
兰天罗只陪笑,也没后悔。
……
翌日,虽然是周日,可方子业依旧很早就起床了。
习惯晨起跑步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最近的科室很忙,还有一大堆任务要做,方子业也得去承担起自己职责内的义务。
坐在老地方吃着热干面时,方子业认真地翻看了昨天就做好的今日规划。
第一点就写明了刘煌龙的岳父。
第二点则写着刘高波复查。
……
闭上手机屏幕后,方子业继续大口吃面。
来到科室里后,方子业就第一时间穿上了白大褂,准备接受计划中的任务摧残。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在早上的七点四十分,都不到工作日正常交班的点,烧伤科的腾元贞教授却突然造访。
方子业与其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迎面相对。
方子业整理衣领的手僵在半空,正犹豫着该怎么打招呼的时候。
腾元贞教授先伸出了右手:“方教授,方便聊一聊么?”
腾元贞的资历很老,只是比董耀辉老教授年轻几岁,目前已经接近退休,是医院里的老前辈。
方子业也伸手与之对握,道:“腾教授,您要我做的事情,我真做不来,也做不到。您可能是找错人了。”
腾元贞愣神稍纵即逝:“我来找你问问我们烧伤科到底该怎么发展,怎么找错人呢?”
“上次我来闹过后,回去也与院领导层还有一些老朋友商量了许久。”
“最后还是来决定,问问方教授你,对于我们这样的传统科室的未来发展,有什么看法和建议。”
“我问了很多人,方教授不妨就当我现在是没办法情况下的死马当活马医,给我一点时间?”
“我保证不打扰到你的其他正常工作!~”腾元贞这一次的态度诚恳。
方子业听完暗中无形中揪了一口气,鼻腔忽然略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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