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五十二 章 醒来

    安安深呼吸，她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为了苏晟动肝火不值得：“那他什么时候醒？”

    “连医生都不知道，你问我？”

    安安上前一步，一把打掉苏晟手里的苹果，她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你要知道，那个女人对我一点影响力都没有，我不是非要去见她的。”

    苏晟当然不敢真的惹她，含糊说道：“医生说然然现在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说希望家属能陪在身边，你就算再讨厌他，也不希望他真的就这样一直醒不来吧。”

    安安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她放下苏晟，打算离开，苏晟在她身后突然说道：“就两天，你陪然然两天，之后我会过来告诉你一切。”

    两天？两天能干嘛呢？她为什么要在这里陪林然两天？有什么意义吗？

    安安回过身：“好啊，我想单独和林然呆着，可以吗？”说罢看向了一直安静站在床边的徐薇薇。

    苏晟求之不得，立马拉着徐薇薇离开病房，临走时还把病房的门带上了。

    安安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俯视林然，一个人如果开始怀疑一件事，就会联系很多之前没在意的小细节，来佐证自己的怀疑，就像安安，她怀疑林然已经醒过来了，就越发觉得之前那几次见面有问题，甚至还觉得林然根本就没昏迷。

    “我知道你现在是醒着的，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安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林然不动。

    安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旁边果篮里的苹果和旁边的水果刀，慢慢削了起来：“林然，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既然知道你根本就没昏迷，你觉得我还会上当吗？”

    她削好了苹果，递到林然面前：“要醒来吃吗？”

    林然睁开了眼睛，在睁眼的瞬间他的目光已经在安安身上了，他伸出手接过那个苹果，慢慢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小小地啃了一口：“既然是安安削的，我自然要吃。”

    他的嗓音嘶哑，似乎真的是刚刚醒来一样，表情却很平静，似乎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不过是病了睡了一觉，而她还是他的安安。

    安安虽然很想也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紧紧交握住两双手，不叫自己看起来很紧张。“你明明已经醒了，这样费尽心思把我留下来，是想干什么？”

    林然伸手抚摸安安的头发，很认真地盯着她：“因为我好久没看见你，想见见你。”

    林然从不会这样说话，他一向是行动多于言语，和安安在一起他盯着她或者抱着她的时间很多，两个人的实质对话很少，而且一般也都是安安说，他听。

    林然突然开始用这种沙哑的嗓音说一些他以前从不会说的话，安安都怀疑他被人掉包了。

    安安嗤笑一声，她自以为跟苏家已经决断，原来还会觉得林然竟然会因为她离开苏家这件小事而昏迷不醒有些担心，但是既然他现在已经醒过来了，那她连最后一点担心愧疚都没有了。

    “那你要适应了，估计你以后很难见到我了。”安安毫不客气地说道。

    林然只吃了两口苹果，因为他许久都没好好吃东西，胃里空空的，吃了两口就有了饱腹感，他把苹果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擦了擦手：“安安，你相信吗？”

    “什么？”

    “你跟我不会分开的，你小时候在我面前发过誓，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你忘了吗？”

    “小时候说的话你也信？”

    “那是你的承诺，你要兑现，就算你不想兑现，我也会帮你信守你的承诺。”

    安安站起来，她不想再跟他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你也知道我妈的事吧？她现在在哪？”

    林然没有想瞒着她，他伸出双手，“你过来让我抱抱你，我就告诉你。”

    安安皱眉：“你到底想不想说？”

    “你知道我说话算话的，我说抱抱你就告诉你，关于你母亲这件事，你只能从我的嘴里听到，苏晟和姑姑都不会告诉你的。”

    安安自然知道林然轻易不许诺，既然他说了就会做到。

    她虽然排斥他，但是她也知道，林然既然说她是没法从苏晟和林枚口中问出来，那她就是真的问不出来。

    她不能做到对那个女人的生死无动于衷，她是早晚都要因为她的消息答应苏家的一些条件，比起未来不可控的要求，眼下这个拥抱可能是最简单的了。

    也许是受小时候的影响，在安安的眼里，苏家最好说话的永远都是林然，只要不过分，林然一般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她，算得上是苏家对她最好的人，所以她想和苏家谈判的话，比起那两个明显讨厌她的人，也比较倾向于和林然谈。

    安安向前迈一步，俯下身，抱住林然，林然顺势收紧手臂，回抱住她。

    不过两秒，安安就放开了林然，林然并没有多做纠缠，也放开了她：“本来我也没想瞒你，你妈妈在我学校的附属医院里，主治医生就是我教授曾经的一个学生。”

    “是什么病？”

    “阿尔茨海默症加心脏病。”

    安安后退一步，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心脏病她可以接受，可是阿茨海默症不就是老年痴呆吗？“那她都还记得吗？”

    “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是在玩她吗？她想知道当年她为什么要抛弃她，结果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她现在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你在骗我吧？”安安猛地抬起头看向林然。“既然是阿茨海默症，那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不会记得我，我又不记得她，你说她是我妈妈，谁又能证明呢？”

    林然轻易就打破她的怀疑：“她是你的母亲，有你们两个小时候的照片，有很多你小时候的玩具，就算你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你小时候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你也可以做DNA检测，看看她是不是你的母亲。”

    安安仍是怀疑地看着他。

    “你不信任我，你可以自己选择医院，全国那么多医院，国外的医院也可以，苏家就算能力再大，也不可能改变检测的结果。”

    “你这样肯定，你是已经做过检测了吗？”

    “在我知道她是谁的第一时间，我就托医院检测了一下，关于你的事情我都要谨慎对待，不可能她说是你的母亲，我就相信她。”

    安安敏锐地抓住他的话，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她主动跟你说她是我的母亲？”

    “对，她本来就是心脏有问题，后来知道自己得了阿茨海默症，不想连累现在的家人，就找到苏家，苏晟没理她，她不知道怎么弄到我的电话，跟我说如果我不给她花钱治病，赡养她到老，她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把你带走。”

    “所以你把她接到了国外？”

    “对，她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了，一直在疗养院，后来心脏又出了问题，做了几次手术，只能住在医院慢慢休养。”

    她威胁林然给她治病，所以说，她根本就是知道的，安安和林然的关系，她也是知道的，安安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她什么都知道，却在这些年来对她不管不顾，甚至在最后还利用她。

    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原先安安怕自己错怪亲生母亲，虽然埋怨，但总归是存着一丝幻想，但是现在不同了，安安想，她现在是恨的，恨那个女人，比恨苏家人还要恨，恨不得她立刻死去，安安也只会觉得开心。

    安安双目紧紧瞪着前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林然从病床上下来，站在安安面前，抱住她有些颤抖的身体。“没关系，你还有我，我是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

    安安已经没有力气去挣脱他，就任由他抱着，她的脑中一直在闪过为数不多的童年时的影像，关于她妈妈的，原先可能还有些温情的回忆，现在那张本就模糊的脸几乎就变成了恶魔的样子，连笑容都是阴森恐怖的。

    所谓的温情，所有的温馨，不过是她的自以为，也许小时候的事实就是，她不过是自己亲生母亲用来勒索自己父亲的工具，最后还把她彻底卖了。

    也就是她，还总是会幻想，如果现在在妈妈身边，会不会生活的更好一些，事实就是，如果她还在她身边，依旧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

    看来她的悲惨真的是从出生就注定了，怨不得别人。

    安安失魂落魄地离开，徐薇薇送她回家，苏晟走进病房里，林然躺在病床上，手里那拿着那个咬了两口的苹果，在仔细欣赏。

    苏晟好奇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这个苹果上有花吗？”

    林然仍是高兴地捧着苹果：“这是安安削的。”

    苏晟摇摇头，换了一个话题：“你既然都准备说了，为什么还要瞒着一些？”

    林然一笑，带着些往日绚丽的风采：“有些事要慢慢灌输给我的安安，一点一点侵蚀她所有的希望，谁让我的安安适应能力这么强呢，不然她马上就会重新振作起来的，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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